第123章 炙手可热的胡翊,常遇春拦路抢人!
太医院,院使厅。
今晚夜值的是院判张景岳。
江西瘟疫盛行,他正在调派医官到地方上去賑灾,为此在撰写名单。
如果按著歷史的脉络,陶安此时正在江西上任,也將死於这场瘟疫。
但因为胡翊的话,被朱元璋留在南京,免除了此灾。
接到了皇帝的詔令,张景岳不敢大意,连忙派人去请汪御医。
连带著上次诊治之时的白御医、崔医士、徐医士。
一同赶往坤寧宫,匆匆而来。
朱元璋见他们都来了,开口说道:
“夜里还將你们招来,咱心里急啊。
你们给皇后、太子再诊治一番,把结果告诉咱。”
太医们低下头,转动著头颅,彼此间目光对视著。
这会儿,他们心里也都在琢磨。
前日夜里,駙马爷不是才给娘娘和太子看过病了吗?
娘娘、太子还选用了駙马爷的药。
这才过去一日半,怎么陛下夜晚又將自己等人召来?
莫非—·
眾人心里都很怀疑,是否駙马爷翻车了?
这次开的药方没能治好娘娘和太子爷的病,反致病情加重。
陛下这才急召他们前来?
汪御医也是如此想的,毕竟胡翊前日所用的药,在他们看来就不对。
他生怕娘娘和太子爷贵体不安,小辈们上前诊治出了岔子。
此刻也是有担当的很,自己率先走过来,恭请著说道:
“老臣请先为太子和娘娘诊脉。”
朱標便將一只右手搭在垫子上。
汪御医两根手指搭上了脉,又一边观察著太子的脸色。
他本以为是太子和娘娘服药后病情加重。
却没有想到,太子的病体居然轻省了!
“这.
汪御医顿时瞪大了双眼,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眼神。
为防自己测的不准,他又叫张景岳给太子诊断。
自己又去为马皇后搭脉。
结果这一诊,又令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来了。
这马皇后竟也与太子一样?
怎么才一日半,他们的病体都变得如此轻省了?
汪御医时而眉,时而震惊,时而觉得不可思议,又时而疑惑的在那里愜证的出神。
他的表情变化阴晴不定,又不说话。
这可把旁边的朱元璋嚇的不轻。
这世间除了马皇后和朱標,再没有人能令他如此在乎。
即便是其他的几个儿子、女儿们,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要往下降一档。
汪御医诊过之后,又把白御医请过来朱元璋就看他们都在那里神色复杂,一个个面面相,如同著了魔一样。
他终於忍不住,不干了!
朱元璋呵斥道:
“诊脉不说话吗?”
“你们都哑巴了?”
汪御医他们立即躬身跪下,这才在震惊著的同时,开口说话道:
“陛下恕罪,娘娘与太子爷的病体初愈,已经快要好利索了。
臣等之所以不发一言,实在是被駙马爷这一手高妙的医术震住了,此中之事令臣等如何也想不通啊!
臣等並非有意在陛下面前装聋作哑,请您明鑑。”
“你是说,皇后和太子的病真的快好利索了?”
別的朱元璋不管,只要听到了这个好消息,就很开心了。
他那张阴沉的脸,立即又重新绽放出笑容,变脸比翻书都快。
这时,太医院判张景岳和白御医也是开口说道:
“臣等可以確保,娘娘与太子已然无恙。”
“说来惭愧,臣等苦学了数十年的医理,到头来竟然是错的。
附马爷说《难经》之中的医理,应当以实践来证偽,取其精华去其糟粕。
臣等往日只知死学经典,不敢质疑先人们的医典巨著,出了问题从未想过是《难经》的错,全在自己身上找原因,最终招致在駙马爷面前貽笑大方了。”
白御医说完此话后,汪御医摇著头苦笑道:
“此乃我等之错,当初竟还质疑駙马爷不遵先人经典,如今想来实在是可笑。”
崔医士这时也开口接话道:
“是啊。
当时质疑駙马爷,如今就只觉得自己可笑,还可怜。”
“既可笑,又可悲啊!”
汪御医也是大摇起头来。
这里面就属他医龄最长,学了六十多年的医,最后发现自己所学的东西竟然是错的。
可想而知,这份衝击力有多强了。
这些人现在的认知观念都崩塌了,脸上的落寞与惭愧,令朱元璋和马皇后他们看了都心疼。
既然得知婆娘和儿子都没事了,朱元璋今日心情也不错,就反而赏赐了这些太医们。
以此来安他们的心。
汪御医他们却无法接受,推辞著道:
“陛下的恩赏,臣等愧不敢受。
治好娘娘与太子爷病症者,乃是駙马爷,臣等並未出力,实在不敢愧领。”
“臣附议,陛下,臣等实在是惭愧啊,还请您收回赏赐。”
朱元璋一见他们这样,那就当自己省钱了。
“既如此,尔等退下安歇去吧。”
汪御医却又是开口道:
“老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,想在陛下驾前陈奏。”
“说。”
汪御医开口便说道:
“老臣以为,该当请駙马爷执掌太医院,统领太医院眾。
依老臣看来,如今之医术古早落后,也该当革新了。
有些错需要纠正,臣等的医术又不够促成此事,駙马爷提到的先贤医典需要证偽,的確是如此。”
汪御医一开口,大家都是心服口服。
就都来附和,请朱元璋派胡翊执掌太医院,
今日这番诊治,胡翊对汪御医等人造成的衝击,可想而知。
这帮人確实意识到医术该革新了。
当然了。
如今大家也都知道,駙马爷乃是朝堂上的另一个山头。
虽然一向在朝堂上低调,但他要想做成什么事。
背靠著陛下和太子,就没有做不成的。
若能在这位不得了的駙马爷手下做事,成为他的下属。
自然也是背靠著大树好乘凉。
朱元璋对於此事给出了回应。
不过,他並未直接同意胡翊去太医院,而是开口道:
“此事你们去与駙马说,他同意,朕就叫他统领太医院。”
朱元璋对於此事的想法是,医术革新虽然重要,但现在胡翊还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做。
他先要去定西和徐达会师。
再者说了,太医院这些医官们,別看一个个官位不高,却往往很受优待。
说白了还是那句话,这是个很容易收买人心的地方。
叫胡翊再去执掌太医院,那岂不是更加方便了他和朝中大臣们走动?
这其实不是朱元璋想要看到的。
但是,医术革新这事,他又知道是对的。
是该做成的正事。
既然他自己矛盾,不想决定这件事,不如將其交给胡翊自己做决定。
“传旨,治癒皇后与太子有功。
赏赐駙马二十匹云锦缎,黄金一百两,白银一千两,另赐猫眼宝石一对。”
对於这个女婿的医术,朱元璋现在真是悲喜交加。
喜的是胡翊的医术如此高明,大明將来有靠。
悲的则是,女婿医术高明到连错都不会出。
这更加证实了妹子和儿子“肺癆”病的真实性。
患上了这种病,可怎么得了啊?
朱元璋是真的希望女婿能够出错一次。
就这一次!
可就是错不了啊!
此时此刻的坤寧宫。
朱元璋紧著朱標和马皇后的手,看著母子二人,欲言又止。
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,千万不能惹自家妹子生气,以后更要儘量少训斥標儿。
“须要平心静气,控制怒火,一定要控制住咱的怒火。”
朱元璋开始以此来告诫自己而到了长公主府。
胡翊都已经睡下了,却突然又听说旨意来了。
赶紧又是起身设摆香案,恭请圣旨。
最后又要点数赏赐,折腾了快半个时辰。
转过天来,汪御医便和张院判到东宫来了。
先是当面向胡翊赔礼。
然后又是一番奉承。
最后汪御医和张院判扼腕嘆息起来,开始在胡翊面前诉起苦来。
“下官也未曾想到,学了六十年,最后发现毕生所学竟有这么多的错处。”
汪御医再度起身,向胡翊表达歉意说道:
“駙马爷,还请您不要与老朽计较,下官再次向您赔礼了。”
胡翊心知肚明,又岂会与他们去计较。
其实汪御医他们这些人,与那些视儒学为经典的考生们,又有什么区別呢?
圣人的话是不能质疑的。
从朱元璋开了八股这个先河,到了明中后期。
科举的试题极其变態,就將《论语》之中隨便抽出两个字作为考题。
明明词不达意,却也要叫那些考生们绞尽了脑汁去“钻研”其中的学问。
太医院也是一样的,自从唐代太医考核制度开启后,要求背诵《內经》、《难经》,熟读《伤寒论》、《千金方》等书。
这都还只是基础中的基础。
当所有人都必须按著“標准答案”才能入主太医院,成为医士、太医,甚至是御医时。
自然而然的,很多东西都被定死了,变得不容许反驳。
谁还敢去质疑经典?
出了错,他们的想法不是第一时间怀疑《內经》、《难经》错了。
反倒是觉得自己医术不对,手法错了,总在自己身上找问题。
这样能学好才怪!
反倒是民间,许多被他们称之为“野路子”的郎中们,最后反而杀出来了。
这些人用实践得来的经验来治病,往往效果会更好。
胡翊也没有怪他们,反而还宽慰起了这二人。
汪御医便趁此机会,开口恭请道:
“駙马爷,我们想让您来入主太医院,今后由您来执掌太医院眾。”
要是以前,胡翊还真的会张口拒绝,
可是现在,他其实有这个想法了。
不止战场上的医疗需要革新,医术其实也迫切需要一场革新。
就如之前列举的民间那些郎中们,他们从实践出发,虽然理论上薄弱些。
但往往都能在某个领域发挥所长。
有人治肺疾高明,有人接骨正骨高明,有人治风邪百发百中—
这些人的综合能力也许很差,不是什么病都能治。
但若能將他们的长处汲取过来,最后统一编著成册,製作出一套系统的全新医学理论。
对於后世来说,无疑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!
胡翊现在有了这个想法。
实际上,这其实是几十年后朱橘在做的事。
过个几十年,朱匯集天下名方、名医,编著出《救荒本草》和《普济方》。
这算是第一次將古代医学归於一处,笼统的罗织出了一套系统的理论。
虽然这套理论依旧有许多的漏洞,也有模糊不清之处,但確实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医术的革新。
胡翊现在要抢自己五第未来的事业做。
一来,他的医术比朱高明的多,由他亲自来做这件事,必然可以將这套系统理论做的更好。